首页 资讯 电影 严肃文学改编的时代切片,文字厚土如何转化为荧屏“生万物”?

严肃文学改编的时代切片,文字厚土如何转化为荧屏“生万物”?

唢呐声刺破凛冽的寒风,送亲的队伍在雪地里蜿蜒如蛇。

新妇一身大红嫁衣,端坐在摇晃的花轿中,死死攥着衣角——本该出嫁的宁家大女儿宁绣绣被意外掳到马子窝,地主父亲不愿卖地契救她,便将小女儿宁苏苏哄骗上了轿……一场闹剧,牵扯着多人的命运发生改变。

近期,由文学作品《缱绻与决绝》改编的年代剧《生万物》在中央电视台电视剧频道、爱奇艺播出,剧集以人物群像,投射百姓与土地相伴、随时代变迁的故事。

作品原著为第三届人民文学奖的长篇小说,而杨幂、欧豪、倪大红、秦海璐、林永健、迟蓬等演员的加持,让剧集从开机至定档上线一直都伴随着关注度。


近年有不少兼具新意与深度的主旋律、现实题材作品冒头,《觉醒年代》《山海情》《大江大河》《人世间》等作品破圈,影视叙事将个人际遇与时代浪潮紧密勾连。

从《生万物》中,也能看到这类作品改编在类型融合、群像刻画与现实观照上的新一轮探索。

文学基底到影视语法

厚重题材中的“黄土气”

土地,一直是中国叙事中最具根性的意象。

从农耕文明的千年积淀,到现代化进程中的时代巨变,土地既是养育生命的根基,也是命运起伏的载体。正因如此,围绕土地展开的文学与影视作品,往往带有天然的厚重感与现实指向。


严肃文学影视化历史悠长,近年来看,《白鹿原》的祠堂乡约、《平凡的世界》的黄土高坡、《装台》的秦腔人面桃花、《人世间》的光字片胡同、《北上》的运河波涛,到如今《生万物》所依托的鲁南土地,无不是作家们赖以扎根的厚土。

影视改编有取有舍,《生万物》小说在表达上带有时代性,而电视剧则在改编中注入了更现代化的视角,使作品更贴近当下观众的情感认同。


再回看近年来的影视化文学作品,《装台》凭借市井烟火气、平民史诗感赢得了口碑与收视;《人世间》创收视纪录,在春节期间成为全家观看的国民剧集;《北上》则召集老戏骨和新生代演员,试图探索河流这一流动文明载体的影像书写。


《生万物》导演刘家成曾执导《正阳门下》《芝麻胡同》《向阳而生》等剧集,原著《缱绻与决绝》以鲁南农村土地变迁为背景,讲述了以宁绣绣、封大脚、费左氏为代表的宁、封、费三个家族、两代人的兴衰史。

文学传统中,土地常常被赋予生命的意味,它既关乎生计与延续,也折射着伦理与秩序。《缱绻与决绝》暗示着土地的归属与流转,往往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兴衰乃至人物命运的走向。


在影像化表达中,这种文学基底被转化为具体的空间感与生活场景:田间地头、村口院落、炕头细节,不仅构成了生活质感,也不断提醒观众,所有人物的抉择与遭际都绕不开“土地”这一核心命题。

宁学祥因地产丰富而成为天牛庙村首富,但他的一生也被“地”而困住;宁绣绣作为地主之女,成长过程中有较好的物质条件,因一场事故嫁给庄户封大脚,开始亲身耕种;封二与大多数庄户一样视地如命,有几亩地便决定着有多少收成,庄户的衣食住行都与土地息息相关。


剧集在临沂、日照等地实地取景,视觉上写实风土地貌,演员妆造走的是朴实路线,贴切庄稼人风吹日晒的生活习惯。

剧中故事从寒冬开始,还看到人们“揣手”的各种景象:揣手看热闹、揣手吵架、揣手生闷气等等。

纪实文学通过土地与人物的紧密勾连,展现普通人生活里的挣扎与坚持。

文学作品改编则是进行了符合影视语法的再创造,以群像结构代替单线叙事,用人物关系与生活细节承载历史厚度,在百姓烟火的真实感与观众的情感共鸣之间找到平衡。

时代切片的“众生相”

以群像,折射痛与希望

《生万物》的开篇是以悲剧打底的,宁家爱地如命的爹、绝望无力的母亲、两个命运错乱的女儿,成为闹剧的牺牲品。

再看费家,寡嫂独自支撑家族门楣,视家族延续为使命,费家独苗费文典深陷无法反抗封建伦理的困境,但与苏苏之间实在没有真感情。


原著第一章开头这样写道:“许多年来,天牛庙及周围几个村的人们一直传说:宁家的家运是用女人偷来的。”

再看剧中,这种“家运”与个体牺牲之间的隐喻被直观化为影像——在土地与生存压力下,婚嫁承载着资源交易,几亩地牵扯出家族之间的往来与冲突、代际矛盾等等。


剧集在群像方面的塑造具有一定可看性,领衔主演杨幂正逢事业转型期,欧豪在90后演员中已出演过不少现实题材作品,两人现实年龄相差6岁,但作为剧中cp并无违和感。

剧中演员对宁、费、封三家人物的演绎都可圈点,即使是银子、宁家二叔等角色同样有鲜明个性。


庄稼人视土地为命根子,剧中不同年龄、不同立场的人对土地的感情也存在着差异。

地主宁学祥、费左氏代表着传统意义上的“守土者”,他们将土地视作家族命脉与身份象征,因而在选择上往往保守而固执;费大肚子、铁头家这样生活拮据的庄户,则更多从“活下去”的角度看待土地,几亩地意味着能否糊口;

至于像封二家这样有一定田产的家庭,则在“保有”与“扩张”之间摇摆,既渴望通过土地巩固家族地位,又不得不面对时代变革带来的不确定性。


演员对剧集的演绎中还有一些细节,比如大脚母亲说话习惯倒装,“你知不道啊”是她的一句口头禅;宁苏苏年纪尚小,用些吃食就能哄好,走路不沉稳,常常是一蹦一跳的状态;封二刀子嘴豆腐心,与宁学祥“互呸”已成为剧集名场面。


剧集也在突出人性的矛盾面,如费文典既有温顺、有责任心的一面,也有软弱、逃避的一面,在得知苏苏并未怀孕后,明知道她面临多方压力,却仍选择一个人离开;铁头母亲有善意委屈,但同时也自私、看人下菜碟。

影视表达中,适度的灰度化处理展现了普通人在时代洪流中的摇摆:一方面在道德边界间挣扎,另一方面又在生存逻辑中摸索自洽之道。


现实题材群像并非单一维度的符号化呈现,角色带着伤口登场,同时个体身上的坚韧、担当并置,形成年代叙事中独有的张力。

借由群像铺陈,剧集展现出普通人在大时代中的困境与突围,也为厚重历史赋予了希望的底色。

女编剧、女群像

现实主义创作的新支点?

近年来女编剧正在成为观众的一大关注点,《山花烂漫时》《玫瑰的故事》等剧集围绕女性角色展开,编剧的刻画表达方式受到不少观众喜爱,而《生万物》的剧集改编,同样出自女性王贺编剧之手。

某种意义上,女性创作者的敏锐与细腻,可以为作品中的角色提供独特的视角,尤其是在女性群像的创作上,宁绣绣、宁苏苏、费左氏、露露等女性角色有局限与无奈,也有抗争、和解、担当。


配角如大脚母亲的刻画得让人很感动,绣绣想刷牙被公公说风凉话称家里没这个规矩时,婆婆会圆场说“闺女这不是把规矩带来了嘛”;当所有人听大脚救杜先生的英勇事迹正乐呵时,只有大脚娘关心他的伤重不重。


另外,即使在出身地位明显不同的费左氏、银子身上,亦能看见一些矛盾共性。

银子是底层庄户之女,命运中处处受限,在生存逻辑与情感诉求之间反复挣扎,近几集中她为救母亲无奈嫁给宁学祥;女性持家在旧时代是鲜有的,费左氏一路过得不易,同样经历着被伦理纲常困住的痛苦,也将痛带给了嫁入费家的宁苏苏。


近年的影视作品中有不少出彩的女性角色,《山海情》里的水花、《人世间》里的周蓉、《南来北往》里的姚玉玲……

观众的审美和价值观升级,不再满足于传统影视作品中较为扁平化女性角色,而是渴望看到复杂、立体、拥有自主意识和人生目标的形象。


同时,市场需求与经济利益的驱动,让“她叙事”成为新蓝海,容易产生新鲜感和话题度。

随着创作理念的进化,消费者和创作者都开始对“角色工具化”自主反叛,塑造丰满的人,而非推动剧情的工具;另外,叙事多样性成为必要,合理的女性视角、男性视角都很重要。


女性向标签自带一定曝光度,市场需要温柔有深度的内容,但她叙事并非“做个声势”的吸睛手段,扎实创作、以细微处见真章,在作品的柴米油盐、人物对话、细小动作中注入温度与张力,就能收获认可。

而放在行业的大背景下,观众审美转型市场格局变动,现实主义创作正在寻求多样化表达的点。如《生万物》在土地、家族、时代的宏大框架中,两性角色既能作为细腻的切口,也能构成对社会结构的独特折射。


《生万物》的故事,从几亩土地写起,映照出一整个时代的痛感与韧性。时代叙事终究要落于鲜活的个体抉择与复杂的人物关系之中,在真实的场景、鲜活的人物、隐秘的矛盾里,折射社会肌理与人性纵深

从土地的肌理到人物命运的起伏,《生万物》剧情走势已过半。近年来有越来越多严肃文学改编的影视作品出现,探索着优质文学作品与大众影视相结合的多种可能。


“生万物”这句话完整表述出自老子《道德经》: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”。

这句话阐释了由少到多、从简单到复杂的一个过程,也恰如文学改编的生命力:从纸页到银幕,从个体书写到群像刻画,既保有文字的厚度,也生成影像的丰盈。

正如土地能孕育出万物生机,优秀的文学作品也能在改编中不断焕发生命,生长为新的影像表达,触抵更多观众的情感与思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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